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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起诉家长 辍学逼出“官告民”(2)

2020-01-01 10:39来源:中国青年报浏览:手机版

  传票是他独自一人留守在家的父亲代收的。法官饶海泉记得,送传票那天下了雨,有些路段窄到无法通车,他和同事下车在泥泞中步行,用手机照明,找到门时是晚上10点。
  他给老人逐字解释传票上的信息,并用老人的手机给张世银拨打了电话。在饶海泉印象里,张世银一开始在电话里不太配合,听明白自己成了被告之后,才重视起来。
  此前,这家人已经收到了当地政府的3份书面通知:2019年9月9日的“劝返复学通知书”,11月11日措辞更加严厉的“责令送被监护人接受义务教育通知书”,11月19日的“教育行政处罚告知书”。但是,升级的公文并没有把张世银追回来,直到传票到达。
  这次,为了参加庭审,张世银请了一个月假。这意味着他少赚了4000元的月薪,也拿不到工厂年底发放的500元路费。
  他面临的还有一笔超过月薪的罚款。庭审中,副乡长刘先要指出,乡政府此前对张世银夫妇进行了批评教育,责令其改正,并决定给予5000元的行政处罚。
  张世银有3个孩子,长女已经出嫁。从小学开始,调皮的幼子经常不去学校。他在家时,会“打孩子一顿”作为惩戒。但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孩子日常由祖父看管。如果家里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夫妻俩每年只在春节回家一个月左右。当地很多外出务工的父母都是这样做的。
  张世银平均每月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嘱咐在上学的两个儿子“好好读书”,回应往往是“好”。
  12月20日这天的庭审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法庭对双方进行了调解。按照调解协议,张世银必须要在最近的周一,也就是2019年12月23日,将两个儿子送回学校。乡政府也表态,学生复学后,5000元行政处罚也马上中止。
  案件受理费50元由乡政府自愿负担。
  刘先要认为,庭审的“震慑作用”很大,能让旁听者迅速了解义务教育相关法律。
  法官也为此做了一定的努力——考虑到被告和旁听者的身份,他尽量使用更通俗的语言去解释法律条文。
  跨省劝返学生
  2019年最后一个月,丘北县人民法院受理了15起此类案件。该院针对辍学问题成立了一个专项审判小组,截至2019年12月31日,开庭的有8件。
  据饶海泉介绍,有的案子是由法庭完成了调解,有的则是学生被父母送回学校,乡政府撤诉了。
  丘北县教育体育局副局长徐定文对记者说,12月开始的诉讼,是针对辍学问题截至目前最见成效、最有力度的办法。
  2019年秋季开学后,当时全县摸底发现,丘北县有92883名义务教育适龄人口,失学和辍学学生214人,其中小学阶段45人,中学阶段169人。
  在官寨乡,辍学学生有18人,11个初中生、7个小学生。根据乡政府登记的情况,12人因厌学辍学,6人因打工或者务农而辍学。
  徐定文强调,丘北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但得益于资助政策,该县没有因贫辍学的情况。
  近年,脱贫攻坚进入倒计时,各地在贫困人口和贫困县“摘帽”退出方面,设置了一些保障义务教育的条件。因此,辍学率关系到一个地区能否如期完成脱贫任务。比如广西2017年提出,贫困户的脱贫标准就包括家庭适龄儿童少年能接受义务教育。
  徐定文介绍,为保障孩子的受教育权,“助推全县如期实现脱贫摘帽”,2019年,丘北县成立了多个“控辍保学联合劝返工作组”,每组三四人,主要由乡镇政府不同部门的成员、学校副校长和教师组成。往往包括一位女老师,方便了解女学生在外地的生活。
  过去,劝返是教师的职责。受访教师们对记者说,乡司法所、派出所工作人员加入后,他们一般穿着制服,使用公务用车,“震慑力”远比老师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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