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贪"落网,牵出系列低保贪污案

姚雯/漫画

　　本报讯（记者周晶晶 通讯员付静宜 李颖）3月16日上午，经湖北省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依法提起公诉，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国家低保资金的低保中心工作人员杨某、街道低保服务员孔某当庭受审。
　　社区工作人员十年冒领低保金172万
　　2011年4月，26岁的唐某受聘担任某社区网格服务站站长、低保专干，主要负责办理低保审批等工作。
　　低保申请、审核的第一环节在社区。作为专干，唐某负责对申请人材料进行初审、受理、制表、汇总后上交社区低保评议小组，讨论结果公示期满报街道低保科审核，最终由行政主管部门终审。没想到，好好的一份工作，唐某干了半年后竟动起了歪脑筋。
　　2011年11月，王婆婆按期退休领取养老金，故不再符合低保条件。收到消息后，唐某及时告知对方，却没有按要求向上级“报取消”，而是私自将王婆婆的银行卡账户改成了自己的银行账户。靠这招“偷梁换柱”，2011年12月至2015年3月，唐某以王婆婆的名义累计套取低保资金3.5万余元。
　　为避免事情败露，唐某每年只新增几个冒领账户，套取时间几个月至几年不等。其妻子严某发现唐某出手愈加阔绰，结合家里发现的一些以他人名义开办的银行存折，同为社区工作人员，严某猜到了丈夫的“生财之道”。面对金钱的诱惑，严某并未阻止丈夫的违法行为。
　　纸终究包不住火。2019年6月，唐某听到调查风声，便将藏在家里用以套取低保金的存折全部烧毁。7月1日，唐某主动到监察机关投案。对于自己究竟套取了多少低保金，唐某声称“因为害怕，没有算完”，但侦查机关从其随身携带的U盘中查获大量信息，通过低保系统比对以及核查银行账户，帮唐某算清楚了这笔账：
　　经查，2011年11月至2019年3月期间，唐某先后冒用46名本应取消低保的人员身份信息，利用其以亲戚名义开设的20个银行账户冒领低保金共计人民币172万余元。
　　一人被查，重压之下有4人投案自首
　　2019年9月18日，应江汉区监察委员会申请，江汉区检察院依法提前介入侦查。承办检察官付智峰仔细审查案卷后，预见该案可能是系列案，建议继续调取被冒用身份信息人员的材料以完善证据，并循着唐某反映的他人问题线索深挖细查。
　　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付智峰主动发挥检察调查职能，通过讯问被告人，询问街道、社区工作人员等涉案人员，查阅相关法律法规，调取行政主管部门、街道办事处低保制度管理细则及相关工作流程，发现相关单位确实存在制度执行不到位、监管缺失等问题。
　　“唐某的作案手段，就是钻了审批不严的空子”。付智峰解释道，低保人员正常信息异动，要在“武汉市社会救助信息综合管理系统”中操作、生效，同时也会产生一整套纸质审批资料存档备查。但唐某冒领的那些账户变动，只有电子版信息，没有相应的纸质记录如申请书等，在长达8年时间里竟无人发现唐某的“小金库”。而收款账号更改后，银行原本很容易发现低保人员姓名与收款人不符，却因没有设置核查、预警程序，致使唐某轻易得逞。
　　案发后，唐某家属向监察机关退缴赃款40万元。2019年12月27日，江汉区检察院依法以贪污罪对唐某提起公诉。法庭之上，公诉人认定唐某具有立功等情节，且认罪悔罪态度较好，依法对其提出从宽处罚的量刑建议，被法院采纳。2020年9月17日，法院判处唐某有期徒刑六年七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5万元。
　　监察机关细致深入的调查以及检察机关对唐某一案的办理，在当地街道、社区低保管理工作人员中形成了一定震慑。2019年9月至2020年8月，与唐某一样利用职务之便、采用相似手法贪污国家低保资金的低保中心工作人员杨某、街道低保专干张某、街道低保服务员孔某相继向监察机关投案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
　　唐某判决下达8天后，其妻严某主动投案。经审查，严某在对唐某的犯罪行为有所认识的情况下，帮助其借用自己亲戚的身份证开办银行账户用于冒领低保金，并受其委托前往银行取款19次，所得款项多用于共同生活开支，最终被认定贪污罪的共犯。2020年12月30日，江汉区检察院依法以贪污罪对严某提起公诉。
　　揪出“蛀虫”，督促涉案单位堵塞管理漏洞
　　在办理这一系列街道聘用人员贪污低保金案件的过程中，承办检察官付智峰基于扎实而深入的调查核实、类案研判，梳理出涉案部门在制度执行及人员监管方面存在的问题：制度层面，审批过程流于形式，规章制度没有执行到位；监管层面，银行在低保资金发放过程中未向监管单位通报收款账号信息变更情况，信息协调机制不畅；队伍层面，街道、社会人员队伍管理不到位，警示教育欠缺。
　　“要揪出‘蛀虫’，更要堵住漏洞，才能真正杜绝此类案件发生。”针对上述问题，2020年10月19日，江汉区检察院分别向行政主管部门、涉案街道发出检察建议书，慎重提出“严格依法落实工作机制、规范审批流程；全面清查近年低保发放情况，开展专项整顿；加强廉政警示教育，拓宽监督渠道；强化聘用人员管理，提升队伍素质”四项检察建议。
　　检察建议发出后，相关行政主管部门高度重视，立即全局通报并组织整改，迅速建立起低保资金内部监管责任制与银行发放信息实名核对制，深入开展防范腐败问题专项治理活动，加强干部教育管理与业务培训，并于一个月内书面回复整改情况。涉案街道办事处也对检察建议书提出的意见逐一整改落实，制定出台了《最低生活保障审核审批实施办法》，规范低保申请及授权书9种表格，进一步明确了审批工作流程、手续及责任追究机制，同时对现有500户低保户进行分类清查，全面清理工作盲点。
收到回复后，江汉区检察院继续与被建议单位保持密切联系，持续做好检察监督的后半篇文章。近日，该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宋建伟到街道调研，了解新制度、新表格的实际运行情况，跟踪督促该单位继续整改落实，将检察建议做成刚性、做到刚性。（责任编辑：刘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