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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土豆、棉花…… 那些影响中国的洋作物(3)

2018-04-27 13:40来源:新华社浏览:手机版

  果然,就像徐光启试种那样,红苕既耐贫瘠,又易于管理(徐光启所谓“枝叶附地,随节生根,风雨不能侵损也,根在深土,食苗至尽,尚能复生,虫蝗无所奈何”)。更重要的是,红苕产量极高,“亩可得数千斤,胜种五谷几倍”,在饥饿线上苦苦挣扎的民众,时时面临倒下成为饿殍的危险,红苕的出现,无疑雪中送炭。从此,“硗确之地,遍行栽播”。
  入清后,陈振龙的后人陈世元把红苕引种到山东和河南,陈世元的儿子陈云和陈燮再引种到河北和北京,以至于“大河以北皆食其利矣”。
  与陈振龙引种入境的轻松相比,另两个引种者的经历却充满艰辛甚至冒着杀头的风险。
  万历八年(1580),广东东莞人陈益与人前往安南——也就是今天的越南。到了安南,受到当地酋长盛情款待。每次宴会,总有红苕上桌。陈益觉得它“味甘美”,动了把它引种回国的念头。然而,当时安南不许红苕出境。陈益悄悄贿赂酋长的仆人,才获得了苕种。就在他带着苕种匆匆踏上归途时,酋长获知了他的阴谋,发兵追捕。幸好陈益的船遇上顺风,才及时逃脱。两年后,陈益在家乡种植红苕,其后“种播天南,佐粒食,人无阻饥”。
  另一个惊险故事也发生在安南——两相印证,也说明安南禁止红苕流出的规定是真实的。
  《电白县志》说,“相传番薯出交趾(今越南),国人严禁以种入中国,违者罪死”。电白人林怀兰的职业是医生,他行医于中越边境时,医好了越南守关将领的病。当时,越南国王之女患病已久,守关将领把他作为名医推荐上去,林怀兰果然妙手回春。一天,国王赏赐林怀兰吃熟红苕,林怀兰表示想吃生的。在咬食几口后,他把剩下的半截红苕悄悄藏在怀里带回国。就是以这半块还带着林怀兰牙印的红苕为种,红苕很快就“种遍于粤”。
  红苕进入中国,除了上述的海路记载外,还有陆路从印度和缅甸进入云南的说法。
  中国历史上,即使是大一统的承平时代,人口数量也多徘徊在1亿以下,直到宋朝,人口终于突破1亿;明朝时则超过了两亿。但是,经过明末清初几十年的大动乱,清朝定鼎天下时,人口已只有6500万。从清初的6500万飙升到乾隆时的4.3亿,只用了100多年。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包括红苕在内的洋作物引种中国,引起人口的爆炸式增长。
  以四川为例,原本人烟稠密的天府之国,清初,竟只有区区80万人口。清政府不得不实施了长达数十年的湖广填四川政策。随着移民进入四川的,就有插根藤子就会结出一串串甘甜块茎的红苕,以及同样来自美洲的在高寒山区也能茁壮成长的玉米,在它们的滋养下,四川人口急剧增长,很快超过前代。
  在我老家,今天仍种植漫山遍野的红苕和玉米。不过,红苕用来喂猪喂鸡,玉米喂猪喂鸡外,还用来酿酒。总而言之,这两种被乡人称为粗粮的东西,过去,它是果腹的救命粮,今天,除了偶尔尝新,它早已退出了餐桌。沉默的餐桌,它是人类进步的见证。
  那些吃土豆的人
  印象派画家梵高有一幅作品,题为《吃土豆的人》。画面上,灯光昏暗,四壁黝黑,一家人围坐桌前准备吃晚餐,主食是热气腾腾的土豆。这些吃土豆的人,他们面对简单的晚餐,眼睛里流露出渴求与感激之光。
  梵高创作此画是在1885年,其时,距法国人用土豆解决北部饥荒,刚好过去一个世纪。
  土豆学名马铃薯,又称山药、山芋、山药蛋和洋芋。和红苕一样,它同样起源于美洲,是美洲的原住民印第安人对人类的伟大贡献。16世纪,西班牙人在征服印加帝国的过程中,土豆也如同战利品一样被带回欧洲。不过,相当长时间里,土豆并没有走上餐桌,至多作为一种远隔重洋的新物种出现在王公贵族的花园里,让人联想起风急浪高的大西洋彼岸,居然还存在一个刚发现的新大陆。土豆咸鱼翻身,从观赏植物上升为农作物是在1772年。这一年,巴黎医学院那些严肃得像一块钢板的学者们非常严肃地宣布:土豆是可以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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